第一百二十七章

第一百二十七章

尉迟胤洛眸中浮起一层妖诡,修长的腿下床,双指夹着玉箫,流苏飘**,朝紫凌走去。

紫凌瞅着他一步一步走近,方才还未见动怒的脸上,此刻又阴翳下去,似一片晴空上忽显万丈黑云,连着空气中,都浮动着一层诡异的妖冷。

这天,降温了?

她小脚不由自主的往后移去,却没想到脚后跟还未落下地,他身影如鬼魅一闪,人已至她跟前。

紫凌小身子一转,欲远离他,忽然后领被提高,接着,她双脚离地,仿若小鸡似的被他拎在手中。

“爸比,放我下来。”某小少女双手挥舞着,小脚乱踢着,身子却被拎着后退着。

她话音刚落,就被丢了下去,紫凌不防,一个踉跄,额头差点撞在紫檀木的椅角上。

紫凌心中把尉迟胤洛骂了无数遍,身子刚站稳,一个白玉梳篦落到了她的手里。

她眉心微蹙,差点没把手中的梳篦砸到他头上去。

“还愣着做甚?帮本宫梳发。”他的背倚着紫檀雕花椅上,手中玉箫一转,拦住她欲走的小身子。

紫凌握紧手中白玉梳篦,这八年里,都是美男伺候她,帮她梳发,她何曾伺候过别人?可曾被人这般当丫鬟指挥过?

紫凌垂眸看着他白玉手指间古萧,眸色微微下沉,忍住把梳篦往他脸上砸的冲动,她嘴角扯出一个冷硬的弧度。

不就梳发么?有何大不了的?

她转身,走到他的背后,垂眸,墨发三千,柔顺清亮的如用蛋清保养过一样,一根红绸半系,犹如三千云丝上独开的妖莲,说不出的好看和诡异。

他头顶的墨发微乱,那是她拉扯留下的痕迹,紫凌手生的解开他发上红绸,墨丝散开,从她指尖滑过,小手拿起白玉梳篦,从他头顶一梳而下,看到他几根墨发先前被她揪的打结,紫凌眼中闪过一道阴笑,梳篦滑到打结之处,她用力往下一拉。

打结的墨发被她生生拉断了……

她偷瞄了一眼铜镜中的尉迟胤洛,见他双眸半眯,脸无异色,紫凌心中一阵怪异,想起沈画同她说的乡间鬼事。

说是有个叫知州的地方,有名书生科举未中,伤心落魄回乡时,身上已无分文,他日夜赶路回乡,一次夜间赶路时意外掉入河中,他挣扎许久才从河中爬出,回到家乡后,大病一场。

自病了以后,他脸色苍白如纸,身子格外冰凉,妻子见他日夜卧床,便请来郎中替他把脉,可那书生自病了以后,脾气甚是古怪,把郎中赶走不说,还把妻子大骂一顿。

妻子没有办法,便不在请郎中回来,看着丈夫脸色越来越差,她终日以泪洗面,一日两人同床睡觉,妻子闻到丈夫身上隐隐传来腐臭味,便起身准备了一盆温水,替丈夫擦拭了身子。

擦好之后,妻子欲端着盆去倒水时,看到丈夫睡乱的发上有结,妻子心道丈夫自从病了以后就未洗过头,于是又端来一盆清水,手中拿来一把木梳。

妻子让丈夫把头放在她的掌心上,拖着帮他梳发,一不小心,妻子用力将丈夫缠绕打结的发丝梳了下来,她知道丈夫病了以后是个暴躁的,心中吓了一跳,以为丈夫会大发雷霆骂她。

谁知,丈夫好似没有知觉一般,继续闭着眼睛睡觉。

她心中疑惑,手继续帮他梳着发,为解心中疑惑,她这次故意梳着他打结的发往下拉,谁知,丈夫依然不知,好似根本就不觉得疼。

妻子心中忽然一个咯噔,好似要证明什么一般,她颤着手拉住他一把头发,缓缓的往下拉。

这一拉,直接把丈夫一把头发拉了下来,头皮处流出黑红色的血…。

这时,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,一道惊慌且紧急的声音传来。

“许家娘子,快开门啊!你家许相公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失足掉进河里被淹死了,他现在是鬼。”

鬼。

紫凌心中咯噔一声,飘过凉意。

瞅着小妖精殿下异常妖美的脸,她忽然觉得有只鬼手在她背脊往上爬。

紫凌调回视线,移到他的发上,眉头微蹙,鬼使神差的捻起他几根墨发,交叉打结,白玉梳篦从上往下,落到他墨发打结之处,她故意很缓慢的拉扯……

铜镜中,一双诡谲的丹凤眼忽然睁开。

“凌儿是想把本宫的头发全部拉下来?”他冷冷幽幽的声音响起。

紫凌一惊,小手一颤,白玉梳篦差点掉落下去。

我只是想试试看你死没死?

事实证明,祸害遗千年,那姓许的书生死了,小妖精殿下却是个活蹦乱跳的。

紫凌替尉迟胤洛梳好发后,外面就响起轻微的敲门声。

“殿下,皇上请您去一趟御书房。”一道尖细的太监声传来。

尉迟胤洛微微蹙了下眉,未理会门外的太监,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青绿色的玉瓶递给紫凌。

“帮本宫上药。”

紫凌瞅了眼他脸上的巴掌印,一撇嘴角,把药塞回他手上:“爸比自己有手,自己不会上么。”

又梳发,又上药,他还真把她当奴婢使了?

尉迟胤洛转动手中玉瓶,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凌儿若是不上,本宫就这样去御书房面圣了。”

去就去,与她何干?

不对,与她有干,尉迟胤洛顶着一张被打的脸去面见皇上,那皇上岂有不心疼,不怪罪之理?

心疼的自然是尉迟胤洛,怪罪的自然是她。

见他欲起身,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玉瓶,拔开瓶塞抠出一坨清凉扑鼻的药膏来。

她低着身子去帮他涂抹药膏时,他的手忽然摸到她的腰上,轻轻一带,她被抱着坐在他腿上。

紫凌?第?127?章?,以前没有,今后也没有。

尉迟麟宇见她这般冷淡对他,心中有些黯然,却依旧站在她身边没有动。

八年前,他未能保护她,八年以后,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,哪怕那人是他的皇奶奶,也不允许。

太后将尉迟麟宇和紫凌两人之间的神色收入眼底,眸子往下微沉,看着紫凌道:“哀家记得小郡主有一只白色小宠,不知那小宠现在何处?”

紫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这老妖婆当着尉迟麟宇的面不好对她出手,这是准备拿她的土豆开刀了?

“回太后,那小宠如今在东宫。”她答道。

“在东宫?哀家记得八年前,小郡主时常抱着那小宠出入东宫,几乎形影不离。”太后眼底闪过讥讽。

“以前确实如此,但时过八年,那小宠如今年龄已高,走路时常腿脚不便,经常会掉入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,好几次,都是我及时从臭水沟里把它捞出来,若不然,它早已一命呜呼,它活了这么久,那一身老骨头哪里经得起折腾?这次从东宫出来,我怕它又掉进莫名其妙的沟里,或是走路不注意扭了腿伤了腰,也就没有带它出来。”紫凌从容不迫的说道,低垂的睫毛遮住眼中一切神色。

太后手指一捏,冰冷的盯着紫凌低垂的小脸:“小郡主的意思是哀家年事已高,老骨头经不起折腾?”

紫凌小脸一慌,立即说道:“太后息怒,我说的是那小宠年龄已高,经不起折腾,绝对不是说的太后,太后凤体千岁,怎可同一小畜生相提并论?”

太后脸色气的青白一阵,好个无人管教的野丫头,竟敢如此狂妄,不把她这太后放在眼里?竟敢拿她同一个小畜生放在一起并论?

“小郡主离开皇宫八年,这皇宫中的规矩恐怕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?今日就让哀家来教教你宫中规矩……”

太后话未说完,就被一道娇媚的声音打断。

“哟!太后何必上那么大的火啊?本宫觉得紫凌小郡主说的没错呢,太后千岁,又岂是一个小畜生短暂寿命能比得?”

“祯儿,你一回宫不就心心念念你的倪霓小公主?这会儿见到人了,还不把手中东西送去?”

太后脸色猛的一变,一个野丫头未解决,又来一个贱人和她作对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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