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缘

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了子龙一眼,颜不再说什么。而后,她起身要走,美其名曰“早点回家是乖孩子的一贯作风”。好吧。熟悉她的人都知道,打她来到这个世界,她就没有乖过。子龙当然知道这只是她的说辞,他也知道颜在逃避什么。是,颜懂事、善良、对谁都很好,却永远是保持距离的好。也许,在颜的心里,距离是产生美感的最佳途径,也是免受伤害的最好办法。只是,即便这样,她也是一个孩子。她会在开心的时候大笑,不开心或者为难的时候沉默,难过的时候刻意不去看任何人的眼睛。可是,面对感情这道单选题,她始终无法做出最终的选择。她总是这样,被在乎的人伤害,最终却要伤害在乎她的人。明明她不想伤害,却还要种下苦果给别人舔尝。

回家的路上,她不止一次问自己,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云亚没有任何感觉?答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,好吧,即使会有感觉,现在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。思虑纷飞间,车停了。子龙打开车门,颜快步走了回去。

刚到大厅,颜便后悔自己现在回来了。只见云亚在大厅和吴妈说的不亦乐乎,仔细一听,原来正说自己的糗事呢。虽然自己儿时调皮捣蛋,可也不至于成为大家饭后闲谈的资料吧。边想着,颜边向自己卧室走去。直接无视云亚和吴妈。此时的她,多么希望吴妈配合一点,让自己回卧室。可是吴妈偏偏说,云亚好不容易来一次,让颜多陪陪他。说着,吴妈向厨房走去,收拾去了。

大厅只剩下颜和云亚,气氛难免有些尴尬。颜想开口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闷了好久,手心都闷出密密的细汗了,可她仍旧不知道说什么?云亚很少和颜独处,这样的光景更是很少见。良久,云亚才开口道:

“是子龙送你回来的吧,在这都能听到他的爱车的叫嚣。小颜,我没有其他期望,我只希望你不开心的时候,第一个想到的是我,不是子龙。我知道你喜欢他,很小的时候就知道。以前我们打架,你总是护着他。每次只要意见不合,你总是说听二哥的。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你还是怎样。我只是希望在你不开心或是害怕的时候,能在你身边。这样,至少你心里会舒服一点。”

听云亚如此说来,颜的小心脏更是纠结。她不知道她给云亚的定位是什么。她只知道,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,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云亚,而不是子龙。也许,冥冥之中,命运之神早已为他们安排了今生。只是,颜执意认为自己不会喜欢云亚这种整天一张石像脸,而且长期皱眉的man.在她的感情观里,她只会喜欢温柔的、会哄女孩子开心的man.只有在被哄的时候,她才有行使霸道特权的机会。只是,云亚早已为她铺了一个温柔陷阱,她死命地抓着树干,不要陷进去。似乎温柔的陷阱下是洪水猛兽,而不是一湾似水柔情。好吧,颜不得不承认,再沉默下去,自己的脸估计就要燃烧了。思索了片刻,颜开口道

“云亚,谢谢你这些年为我做的一切。只是,现在,事情太多,我不想考虑太多。四哥,有些是自然会水到渠成。但是,有些事也是勉强不来的。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,我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答案。只是,不是现在。现在,我们要做什么,你应该很清楚。我们现在只需防御,还没到进攻的时候。很多事情,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数据。至于怎么做,你说了算。”

云亚没想到颜采取的战略是“只防不攻”。以她的大小姐脾气,应该说一句“打爆他的头”才合理。她这一招貌似是害怕“打草惊蛇”,打蛇不成,反被蛇咬。思虑片刻,云亚点头,却不再说话。他知道,在颜心里,最重要的是金叔。即使她叛逆,但是为了金叔,别说是浑水,刀山火海,这丫头也不会怕。

“四哥,后天能不能跟我去一下叶云山?我想拜祭一位故人。”

无论颜说什么,云亚都会无条件答应。这次亦不例外。对于颜的童年,云亚只知道的的父母离异,其他的,一无所知。至于当初的那场火灾,大概也只有子龙知道。而颜,似乎是想要放下一段感情、一段回忆,似乎她要走出记忆中的阴霾。是啊!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,她还不肯放过自己。每次,她去拜祭大哥的时候,总是痴痴地说着自己最近发生的事,她总认为他会听到。即使听不到,至少颜的心里会平静一些。

“小妹,时候不早了,早点睡吧。我也该回去了。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。我走了。”

话毕,云亚起身要走,颜也没有过多挽留。似乎,对她而言,云亚的温柔与深情,都不应该是为她准备的。像他这样的男人,应该找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,这样才般配。而自己,除了父亲的企业,能留下的,还有什么?爱情吗?很多年前已经不会再想了。友情吗?三个人的战争她也看到了,她还会再相信至纯至美的友情吗?至于亲情,似乎是她唯一赖以身存的精神食粮。当最后人去楼空的时候,她意识到,自己以后要和父亲相依为命了。这样也好,还有自己在父亲身边,他就不会太孤独。等他白发苍苍的时候,自己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。至于紫龙他们,即使是养子,可是他们想的都是自己。别说是为父亲着想了,能为公司想想也不错。呵!

想到若华,颜不禁觉得好笑。出国留学,别的没学会,到学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了。这也就算了,居然还想利用自己对老爷子煽风点火!他是不是真的以为别人的智商为零,他的智商为正无穷?想到这,颜不禁勾起一抹傲慢的笑意。不管是若华还是子龙,凡是危害到公司利益的,她绝不会手下留情。虽然,运筹帷幄、攻于心计不是她的爱好所在。不过,什么事都可以培养嘛。尤其是颜这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,绝对比男人狠。

"颜颜,云亚走了?颜颜,听吴妈一句,云亚这孩子挺好的,对你也不错。他等了你这些年,你也该给他个机会吧。

我是看你们几个长大的,子龙和若华都不适合你,云亚这孩子又老实,又懂事,还知道心疼人,这么好的一个孩子,你再不答应人家,该让别的闺女抢走了。”

听到吴妈的声音,颜转身,看到吴妈从厨房走出来,颜有些不知所措。的确,云亚是不错,可是自己给他幸福的几率又有多大?他那么好,如果自己让他失望怎么办?如果自己给不了他幸福,即使他不表现出来,心里也会很难过吧。想到这,颜的内心,不禁泛出一股酸楚。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颜开口道:

“吴妈,放心啦,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。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,但不是现在。吴妈,我的学业还没有完成,公司的事我都不懂,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。云亚的事,以后再说吧。好不好嘛,吴妈?”

看着颜撒娇的表情,吴妈只能宠溺地抚摸她的发。她很疼颜,她尊重演的每一个选择。更多的时候,她则是在扮演听众的角色。虽然,吴妈的职务是管家。可是,所有人(包括老爷子在内)都很尊重她。颜更是将她当做母亲一样去尊重。这些年,如果没有吴妈的细心照料,颜也许会在漫漫长夜中以泪来暖自己冰冷的身躯。已经很多年了,颜总是习惯性的在自己害怕的时候去叩吴妈的房门。而吴妈也总是哼着歌谣,讲着童话故事将颜哄入梦境中。有吴妈在身边的日子,颜的梦总是美好的。梦里,有阳光、露珠、花香,还有成群的动物以及望不到尽头的草原。那时的梦,总是好的。

“吴妈,不如你当我的妈妈吧。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,这样我就不会害怕了。我想,爸爸也需要一个人陪伴在他身边,照顾他、安慰他。在他孤独的时候,陪他说说话。在他疲惫的时候,静静地守在他身边。好不好,吴妈?”

“颜颜,你还小。很多事,你都不懂。很晚了,睡觉去吧。乖。等老爷回来了,我再去睡。”

吴妈刚说完,颜便笑笑,拿起大厅的行李,向卧室走去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在颜看来,吴妈总是格外地关心老爷子。

颜不知道,当老爷子还在上大学的时候,吴妈是老爷子的同桌。每天,吴妈都会起得很早。然后,吴妈会带一杯热牛奶给老爷子。从大一到大四,一如既往。后来听说,老爷子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当兵。在老爷子走的那天,吴妈特地去火车站送他。临行前,吴妈在火车站说了很多。从那以后,吴妈再也没有见过老爷子。从此,吴妈便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,任时光老去。

很多年后,再见到老爷子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家公司的创始人。只是,那时候,老爷子已经离婚。为了照顾颜,他不得不找一个保姆。念当初吴妈对自己的照顾,老爷子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。没想到的是,吴妈想都不想就答应了。这些年······想来皆是缘的错,唉!

颜,我又何尝不想当你的母亲呢?只是······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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