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六零章 自尽,未知的仇恨

金銮殿上,骆寰初看着殿下的程应举说道:“程应举,让你受惊了,朕观你宅心仁厚,身体也还强健,所以决定重新启用你做京市令,你可愿意?”

程应举磕头谢恩,道:“谢皇上,草民愿意,草民也实在看不下去京城的商序一片混乱,愿回京市署重新整顿,待治理顺畅后皇上可另派他人接手。”

“唔,那就再说吧,好了,传程彦上殿,把程应举扶下去。”

程彦这才从殿外进来,把跪到又腿麻痹的父亲搀下殿去。

骆寰初仍旧余怒未消,把回来收尸的藤晋叫上来一通训斥,把他从吏部侍郎降成了郎中,官职也跟着降了一品。

藤晋自作自受,一句话也不敢多话,领旨谢恩,带着邹帛文的尸体出宫去了。

再说陈府之中,听到邹帛文死的消息之后陈禀长完全没反应,死就死了吧,死了以后自己也省心了,省得他总来纠缠女儿。

他倒是轻松了,可是陈曼如却哭得死去活来,陈夫人和陈曼芯怎么劝都不好使,后来劝到晚上两人都累了,就回房休息去了,以为她无论哭多久,最后总会没事的。

但万万没想到,当天夜里陈禀长和地人刚睡下不久,陈曼如的丫环就跑来哭喊着砸门,惊慌得腔调都变了,在外面拼命叫喊:“老爷、夫人!不好了,三小姐自尽了!”

夫妻俩吓得一个激灵从床|上坐起来,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往三女儿的房里跑去。

他们跑来的时候陈曼如还在房梁上挂着,罢了禀长伸手摸了摸,尸体都已经凉了,根本不可能救过来了。

陈禀长命人把尸体摘下,陈夫人抱着女儿的尸体嚎啕大哭。

陈禀长寒着脸责问丫鬟:“三小姐怎么会死的,你们都干嘛去了,怎么连她上吊都会不知道!”

侍候陈曼如的两个丫鬟跪在地上吓得抖成一团,哭泣着说道:“我们昨晚看着小姐来着,后来她哭累了躺在**睡着了,我们以为没事了,就也去睡了,谁知道半夜起来换蜡烛的时候就这样了……”

陈禀长气得发飚,狠狠踢着丫鬟们吼道:“没用的东西!都是没用的东西!主子没用,你们这些奴才也没用,她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,你们就只顾得睡觉!该死,一个个都该死!”

丫鬟被他踢得受不住,一边哭一边说道:“老爷,真的不怪我们啊,我们也没想到三小姐会死,她、她都怀孕三个月了,我们也没想到她会带着孩子去死!”

陈禀长目瞪口呆!女儿竟然怀孕三个月了!难怪她拼着命的要嫁给邹帛文,难怪邹帛文死她会哭成那样,原来已经有他的孩子了!邹帛文一死,她的孩子就没有了爹,所以才会觉得没活路的!

想着陈禀长更气,指着两个丫鬟怒骂:“你们两个贱婢,早知道小姐有孕为什么不禀报夫人!直到小姐死了才说!这样不知轻重的东西我要你们何用!来呀,给我拖出去打死,用她们给小姐陪葬!”

他一声令下,两个冤屈的丫鬟就被拖到院里活活打死了。

折腾成这样,府里的其他人都被惊醒,四小姐陈曼芯也来到三姐房里,看到三姐吊死的惨状差点没吓昏过去,和母亲一起抱头痛哭,心里暗暗发誓要给三姐报仇。

第二天早上陈家传出消息,三小姐陈曼如突患急病去世,未嫁的女儿去世也算夭折,陈家草草办了丧事就过去了,谁也没往在金殿上被斩首的邹帛文身上想。

现在成为邹家夫人的藤氏得到儿子的死讯更是痛断肝肠,跑到父亲那里去痛哭了一场,可是藤晋受邹帛文的连累已经官降一级,对于邹帛文的死暂时没有能力做什么,而藤氏无论多伤心,来到京城这种大地方,她又落到邹家那种小门小户里,也没本事掀起什么风浪,只能回到邹家去以泪洗面。

至于展红菱,在听到邹帛文的死讯后却在庆幸,邹帛文死是自己作的,怪不得别人,这次如果不是他死,外公肯定就没命了,搞不好舅舅也要跟着受连累,聚众闹事这样的罪名,若是真被坐实了岂不和谋反差不多,把外公搞得这么险,邹帛文死是罪有应得。

邹帛文和陈曼如死没几天之后就到了殿试的日子,除去当事人的家属之外,别人早不去想这事了,京城里每天死的人多了,既然他们作着要死,谁还会在乎,倒不如去关心一下今年的新科状元会是谁。

殿试的头天晚上梁氏又来劝秦昭:“昭儿,明天就是殿试了,你还是准备一下上殿去面君吧!”

秦昭冷着脸说道:“不去,父亲去世当日你们没有想办法通知我,你知道现在别人都在怎么议论,说我醉心功名,连父亲的死都不在乎,若是我再去参加殿试,岂不更要让人瞧不起我!”

梁氏说道:“那是他们嫉妒你,故意诋毁你!入了考场就不得与外面通消息是科考的规矩,你父亲去世你当然不会知道。”

“规矩是规矩,可要真想通知我,无论是使银子让看守的军兵送信,还是直接去找主考官,总可以让我知道,怎么能就那样拖延着!”

梁氏有些伤心,道:“你这是在怪我?!可你也该知道,你父亲十分希望你能出人头地,而你也确实考得了好名次,既完成了你父亲的遗愿也成全了你,给了秦家一个重新兴旺的机会,怎么算我这个决定都是应该的,现在竟然还要落你的埋怨!”

“不是我埋怨母亲,可是母亲的决定只是从利益出发,却不考虑我的感受和想法,似乎母亲的眼里只有得失没有人情,我秦昭不是这样的人!”

梁氏瞪大眼睛看着他:“你、你说我势利?!我这样为了秦家着想,你竟然说我势利?!罢了,你爱怎样怎样,我不管就是了!”

梁氏说着转身出去,回房里抹眼泪去了,秦昭也坐在书房里烦恼,做大的家里只剩自己一个男人了,不能不承担起这个家的责任,可是却又继母不和,让他一点归属感都没有,不知道以后要怎么生活下去。

第二天一大早展红菱就来了,她知道今天秦昭一定十分烦恼,所以特意过来陪他。

秦昭足足在书房里坐了一夜,即使失去父亲的悲伤没过,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失去了多一个机会,可是身为人子就要尽土孝道,丧期里是说什么也不能去求功名的。

见到展红菱来,他眼里泛起几许亮光,这世界上总算还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他,他也想去真正关心的。

展红菱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说道:“秦昭,看你的眼睛净是血丝,是不是一夜没睡?”

秦昭把她拉在身边坐下,说道:“心里太烦,睡不着。”

“在想殿试的事?”

秦昭摇摇头:“殿试我是说什么也不能去了,我在想父亲的死因,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,难道我真的就要让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?”

展红菱轻轻吐了一口气:“其实秦伯父的死我们已经查到很多疑点了,只是官府不肯卖力给查,而我们现在又没办法把这些疑点串连在一起,所以就像陷入一团迷雾一样。”

秦昭点头道:“是啊,我也是这种感觉,就像陷进迷雾里一样,怎么也弄不清楚,所以特别心烦,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好。”

展红菱看着他憔悴的样子说道:“好了,你先别心烦了,越烦脑子就越不清醒,还是去睡一觉吧,睡醒就好了,或许到时候就能想出办法了。”

秦昭握着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:“真的睡不着,总觉得空落落孤伶伶的,好像自己被遗弃了一样,要不……你陪我睡吧,有你在我能安心一点。”

展红菱瞬间脸色通红,道:“秦昭,你在说什么,这怎么可以!”

秦昭抿了抿嘴,道:“你在想什么呢,父亲过世,我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,我就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安慰一下。”

展红菱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忍拒绝,只好点头:“好吧,那你到榻上去,我陪着你。”

两人来到榻边,秦昭让展红菱坐在一头,秦昭侧身躺下枕在展红菱膝上。

展红菱虽然有点害羞,但是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,如果不是秦昭的父亲突然去世,或许现在两人都已经成亲了,既然这样,那还有什么好避讳的,所以也就坦然地让他枕着了。

有展红菱在身边,秦昭的心踏实许多,不一会就睡着了。

展红菱手抚着他肩膀,低头看着秦昭,这些日子,秦昭越发清瘦了,从前俊美的眉眼透出几分刚毅。

展红菱看得一阵阵心疼,抬手轻轻抚摸着他浓密的长眉,想把眉宇间的忧愁抚走。

可是正在她一片温情的时候,书房的门却被人推开,梁氏从外面走进来。

她本来是想再来看看秦昭的态度,可是没想到撞见这样的一幕。

展红菱和秦昭的姿势虽然暧昧,可实际上并没什么事,但这样的情影看在梁氏眼里却忍不住各种猜测,以为秦昭和展红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

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直盯盯看着两人,颤抖着手指向两人,愤怒地说道:“你们、你们真是太过份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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